宋·牟益《溪山苍翠图》以绢本设色、清润秀美的笔触,勾勒出南宋文人心中超逸绝俗的山水意境。作为南宋理宗、度宗时期(1225—1274)的代表性画家,牟益虽原籍不详,但客居四川的经历使其山水画融合了巴蜀山水的苍润与江南文人的雅致,此作正是其艺术风格的典型体现。
画面以“溪山”为骨,构图疏密有致。近景以峭壁巉岩、丛生树木奠定苍劲基调,中景则以蜿蜒溪流串联山峦,远景以云雾缭绕的峰峦收束空间,形成“三远法”交织的立体视角。牟益突破南宋山水“水墨苍劲”的刚猛范式,以中锋勾线、侧锋皴擦,笔法似行草般潇散灵动,墨色由浓及淡层层渲染,既保留李唐一派“大斧劈皴”的厚重质感,又融入董源“披麻皴”的温润,使山石在苍茫中透出清润。例如,近景树木以“鹿角枝”法点染,枝干劲挺如篆书笔意,叶片疏密错落,暗合其晚年研习篆书的金石韵味;中景溪水则以细笔勾出波纹,与远景烟云形成虚实对比,营造出“空山新雨后”的诗意氛围。
作为文人画家,牟益将隐逸思想融入山水。画中虽无高士点景,但通过“可游、可居”的场景设计,传递出对自然山水的精神向往。例如,山间隐现的茅屋、溪畔垂钓的渔舟,皆以简笔勾勒,却与周遭环境浑然一体,暗合郭熙“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的创作理念。这种“以简驭繁”的手法,既是对北宋山水“全景式”构图的继承,又体现出南宋画家对“诗意化”表达的追求。
《溪山苍翠图》虽无确切创作年代,但其风格与牟益传世人物画《捣衣图》《茸坡促织》一脉相承——前者以白描手法重构南朝诗意,后者以科学观察再现蟋蟀搏斗,皆体现其“师古而不泥古”的创作态度。此作以山水为载体,将唐代周昉的仕女情韵、李公麟的白描精髓与南宋文人的隐逸情怀熔铸一炉,堪称宋代“小景山水”中兼具艺术高度与人文厚度的典范。
富明证券提示:文章来自网络,不代表本站观点。